第91章
闻人语有点气，就很想将那颗脑袋踢到地上，狠狠踩上几脚。
万俟知轩却是没什么反应，淡定地喝了几口水，又去问了下各个分战场的进度，便准备回首都星了。
一启程，他就联系了皇帝陛下：“父亲。”
皇帝正在午睡，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很重要的事情吗？”
“应该，很重要吧？”
皇帝陛下扬了扬唇角：“说说看？”但是脸上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说，“如果不够重要，看我不打死你个不孝子！”
万俟知轩丝毫不惧，将下午的时候，他问“安可”的那些话，发送给了皇帝陛下。
听到第二句的时候，皇帝立刻就坐直了身体：“现在能带回来吗？”
“已经在路上了，大约五个半小时到。”
“好，我去研究所等着。”
看到纪嘉晔的时候，安阳立刻就迎了过去，问道：“回来了？是只有你还是……”
纪嘉晔安慰她：“一切顺利，不用担心。我提前回来了，因为孟展获的情况实在不是太好，所以害怕耽误了他的治疗。殿下他大概比我晚一个小时启程。”
安阳点了点头：“顺利就好。”
看着救护人员已经将孟展获背到急救室去了，两人也不再闲聊。
“我得进去了，看你应该也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就赶紧去吧。”
纪嘉晔应道：“嗯，我先走了。”
安阳一走进去，就听到孟千传又在发脾气：“救什么救？！敢去那种地方不就是想送死吗？！别拦着他，让他去死！”
孟茵茵拼命拉着老人：“爷爷，您先别着急，好歹等大哥醒来，咱们再发落他不迟。说不定，里面真的有什么内情呢。”
“有个狗屁内情！他就是被屎糊了眼！”
安阳一边对着孟茵茵打个手势，让她务必要将老人安稳在外头，不要进来捣乱，一边快速关上了急救室的大门。
“哎哎，你不需要护士吗？”
“一个就够了，谢谢。”安阳冷静回道，并没有开门。
孟展获的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糟糕，虽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人活着回来了，她就得负责将人治好，不然，就有愧他做出的这些努力了。避开那些不熟悉的人，她就可以尽情发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喵喵：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的一天，喵喵也没有镜头，寂寞……
安阳：这种画面不适合小孩子。
喵喵：哦~
没有看懂的小天使也不要着急，下一章就会慢慢将黑色五号和纪嘉辰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不过，这个玩意儿，并不单单是寄生体这么简单。
第106章
孟展获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道：“实验室的事情怎么样了？”
安阳笑道：“别担心，听说纪嘉辰死了，后面的事情会有人处理的。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就好好休息吧。”
孟展获舒了一口气，眉头也跟着舒展开来，又问：“那，解毒剂呢？”
安阳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道：“你身上的控制类毒，品吗？这个不难，就是耗期比较长，毕竟不是只有一种。杂七杂八地混合在一起，的确是个大难题。而且，你的身体亏损太严重了，也不是什么药都能用，还是食疗比较靠谱。所以，这段时间除了饭后运动，你尽量都待在急救舱里吧。”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霜霜的解毒剂，有进展了吗？”
安阳转过头来看他，没有回答。
孟展获抿了抿唇，声音依旧沙哑，而且还有些费力，这么长时间不跟人说话，他的思绪也仿佛变得僵硬了，但是心头一直念着的事情，却从未放弃过。
“殿下承诺过，如果这件事情解决了，阿霜需要的解毒剂，也会给我，我知道你有。”即使每说一个字，嗓子都疼得像是在撕裂，孟展获依旧据理力争，“我也知道，精神力修复，对你来说，早就不成问题了。”
安阳倒是没有否认，只说：“所以呢？你是打算这个样子去照顾她，还是打算让她痴痴傻傻地来照顾你？”
孟展获呼吸一滞，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明白了，谢谢。”
安阳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又看了一眼仪器上显示的数据，说：“方案我已经准备好了，但是根据病人的具体情况，可能还要进行细节上的调整。而最熟悉江云霜的人，莫过于你。所以，等你能够再次拿起手术刀的时候，或许就是她离开真空舱的时候。”
孟展获微微一愣，瞬间狂喜，将心里的绝望和失意统统压到了最底下，身上也仿佛多了些力气：“多谢，我一定会努力的。”
安阳这才转身准备出门：“我得回家了，我去告诉茵茵，让她过来照顾你。”
出了研究所，安阳就向着公共悬浮列车的站牌方向走去，刚拐过路口，就听到喵喵的声音：“妈妈！”
安阳转过头去，看到万俟铭轩正带着他在路口等着，便笑了笑，立刻转身走了过去。
喵喵也忙不迭地跑了过来：“妈妈你是不是忘记定闹钟了？晚了半个小时呢。”
安阳牵着他的小爪爪，问道：“那喵喵吃饭了没啊？妈妈是大人了，早点吃晚点吃都没有关系，喵喵可要按时吃饭呀。”
喵喵给她看兜兜里的小零食，是凌上将特意给他拿的小糕点，饿的时候就先吃一两个，所以等着妈妈下班的时候，喵喵也已经跟叔叔分享了好几个了：“吃了！”然后又抬起眼来对着安阳笑，“回家跟妈妈一起吃蛋蛋！”
万俟铭轩打开了车门：“姐姐，先上车吧。”
安阳点点头：“这两天麻烦你了。”
因为万俟知轩出了任务，喵喵又孜孜不倦地每天中午傍晚都要来接她回家，所以只好由叔叔陪着他一块儿来。
“没有麻烦，都是些小事儿，应该的。”万俟铭轩腼腆地笑了起来，然后将喵喵也抱了起来，“走了，回家吃饭了。”
喵喵也高兴地点了点头：“回家吃饭！”
趴在车窗上看了一会儿外面的景色，喵喵又扭过小身子，问道安阳：“妈妈。爸爸今天还不能回家吗？他的老板好坏呀……”
安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毕竟拿了别人家给的工资，就得认真把事情做好。等爸爸的工作完成了，就回来了。”
喵喵叹一口气：“可是给的工资好少呀。”
安阳：“？？？怎么少了？喵喵知道爸爸能拿多少工资了？”
喵喵托着小下巴，十分忧愁：“爷爷说了，爸爸穷的要死，都快要养不起喵喵了，多亏妈妈会赚钱，要不然，咱们家都不能每天吃蛋蛋，喝鱼仔汤了。”
“唉，爸爸怎么就遇到一个黑心老板呢……”
安阳：“……”算了还是不说了，喵喵这么小，还不需要了解皇帝陛下对自己儿子黑心的事实，毕竟，他现在，还是一个好爷爷。
刚刚赶到生命研究所的皇帝陛下，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
副官立刻关心地说道：“傍晚天气凉，陛下请注意身体。”
黑心老板.皇帝陛下忧伤地叹了口气，抹了抹鼻子，一脸文艺青年的沧桑：“如果可以的话，真不希望这句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副官：“……”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当没听见。
皇帝到达之后不过十五分钟左右，万俟知轩和闻人语也带着装进了特定容器中的脑袋，走进了生命研究所的大门，径直上了十楼，向着之前约定好的房间走了过去。
进去的时候，皇帝陛下正在看天下第一可爱的孙子的视频合集，这时候他仍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孙子口中的“黑心老板”了。看到儿子进来，也只是抬了抬眼皮，并没有理会他的打算。
闻人语对于这种尴尬的气氛早就熟到不能再熟，也没有说话，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万俟知轩将脑袋拿了出来。这一路上，他又再次跟这颗脑袋聊了不少，并且给它取了个名字，叫“五号。”——若是它没有被带离实验室的话，五号一辈子都将是“黑色五号”。
视线一恢复，五号就先看到了坐在一边神神在在的皇帝陛下，便主动开口：“这个就是能做决定的人吧？”
闻人语撇嘴：“你倒是挺会拍马屁。”
五号拒绝他的说辞：“虽然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并没有人类那么丰富的感情，我也并不需要取悦他。只不过，我也能够很明显地看到，在你们这群人里面，他的架势，是最自由的。那也就代表，他的权力最大。”
万俟知轩便看了过去，正巧跟父亲视线相接，便说：“说你呢？您稍微收敛一下，像点样子成么？”
皇帝陛下又觉得不舒坦了，骂道：“不孝子！”
五号眸子转了转，配在这张脸上，就显得有些不正经，颇有种“贼眉鼠目”的感觉：“原来是父子。从人类审美学来看，你的母亲应该是一位大美人。”
说的当然是万俟知轩。
不过这话皇帝就不爱听了：“怎么说话呢？难道我还能比他丑了？”指了指自己儿子。
五号十分诚实：“在座的各位，并没有哪位能说‘丑’，但是非要分个高低的话，您自然是排在儿子后头的——嗯，基于人类的审美观念。”
眼看皇帝就要跳脚，闻人语立刻说道：“就你废话多！说正事！”
万俟知轩也说道：“先说说，你的价值在哪里。你不是一直宣称，自己的价值足够换取你生存下来的权利吗？现在，你可以证明自己的价值了。”
“听说过宇宙图书馆吗？”
万俟知轩微微一愣：“文明的传承？”
宇宙图书馆，顾名思义，是能够确认有智慧生物的地方，所有文明的书籍存放处。不过，在万年前，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宇宙大爆炸，这座图书馆也早就不复存在了。幸运的是，人类活了下来，文明也才继续传承了下来。
就连皇帝陛下也有些意外，抬起眼来懒洋洋地看着他：“难不成，你要说，你是宇宙图书馆的精灵？”
万俟知轩：“……”
五号对于他新的合作伙伴也有点出乎意料，不过他也并未觉得这是嘲讽或是什么，只当是新的小伙伴的特殊爱好，便认真回道：“我从未见过精灵这种东西，并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存在。不过，那显然不是我的物种，我是宇宙图书馆。”
闻人语眨了眨眼：“你说啥？你是什么玩意儿？”
五号很严肃地说道：“请不要用‘玩意儿’这个词，会让我觉得自己并没有被平等对待。——我没说错，你也没听错，我是宇宙图书馆。”
见众人均是一脸不解的表情，五号也没有太大惊讶，这是他头一次跟人说起自己的身世，也早就预料到了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便又再次解释道：“如你们所知，宇宙图书馆内藏着所有智慧生物的文明传承历史，但是，这么多的内容和知识，光光有书籍和电子版，也不见得就一定保险。为了努力保存下这些珍贵的文明史迹，馆长和他的好友，用了毕生的精力，将我制造了出来。”
“起初，我被两位父亲赋予的名字为——智能机1号。我存在的意义，便是每天翻阅各种书籍，不论是纸质版的还是电子版的，凡是存在于宇宙图书馆内的，我都必须要一一储存在自己的大脑中。”
“图书馆被销毁的时候，父亲拼尽全力，将我送入了浩瀚星海，希望我能够将这些知识，再次带给未来的智慧生物们，尤其是人类。我带着这样的使命，开始了自己的星际旅程，而在漫长的旅行中，我被时间赋予了思考的能力。”
万俟知轩顿时恍然大悟，五号进化出了思考的能力，却依然犹如初生的婴儿般，并没有大是大非的观念。那些知识储存在脑海中，会教会他这个世界的所有曾经存在过的知识，当然，也会让他知晓对错，但是这一切，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个判断题而已，就算知道答案，也未必能够真正认同，所以毫无意义。
不过，五号的确没有说错，他有足够的价值，能够让自己生存下去。没有人舍得毁掉如此庞大又珍贵的文明体系。
“你之前的寄居体，都知道你的身份吗？”
“并不。”五号看着他，回道，“按照父亲教授我的知识来看，他们的想法做法，对人类并非全然正确，所以我隐瞒了，只是将他们迫切需要的那部分资料，塞进了他们的记忆区。就只是这些，也足够让他们对我感恩戴德。何况，我还能读取智慧生物的记忆，模仿他们的行为……”
说到这里，五号停顿了一会儿，才又继续：“读取别人记忆，然后进行模仿，这个技能是纪嘉辰帮我开发出来的。用你们的话说，他应该是个走到歪路上的天才。”
闻人语嗤笑一声：“那你觉得，他没走歪？他死了很可惜？实验室死了那么多人，难道他还是无辜的不成？”
五号回道：“所有科研本来就都是双面刃。如果非要说他错，那就是，他牺牲了那么多人，至今仍旧一无所获，没呀研究出任何能够用于智慧生命体的、有效用的东西。”
眼看闻人语还要跟他辩解，皇帝陛下摆了摆手，让他噤声，然后又问道：“你刚刚说，你是智能机1号，那你还有兄弟姐妹吗？”
五号沉默了片刻：“没有了，大灾难发生的时候，父亲只来得及将我一人送出，然后我就看到图书馆发生了大爆.炸，不论是里面的人还是书本知识，包括所有工作的仪器，甚至整座庞大的建筑物，全都化为了灰烬，一丝一毫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