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八皇子方才那一问不过是表面客气而已,主子们处置下人,是主子们的事,何来他插手的余地?
  见管家装聋作哑不打算再管,文瑶这才慌了,眼看小厮要上前掌嘴,一急之下连忙跪倒在地:“奴婢……奴婢方才一时失言,殿下恕罪……”
  第四十三章 不请自来
  大庭广众之下被扇耳光,叫她还怎么活?
  “现在才跟小爷认错认错?”林淮安冷笑一声,“迟了。”
  丫鬟明目张胆欺负到主子头上,只会令旁人看笑话,笑泓亲王府没上没下没大没小,一团乌烟瘴气。
  若非他与林泓逸这个三哥素来交好,大可冷眼旁观,用不着管这闲事。
  可事关正要过门的小嫂嫂,林淮安瞧见了,自然就忍不了,他今日便要好好替三哥管束管束这有眼无珠的丫鬟!
  文瑶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种地步。
  一个受人唾弃的前朝公主,为何能得八皇子殿下这般相助?
  不,不对……这里头一定有古怪!
  难不成……难不成那狐狸精不仅迷惑了殿下,还用见不得人的法子勾搭上了八皇子……
  没等文瑶气急败坏地想出个所以然来,两个小厮已上前架住了她。
  “住手,你们想干什么?”文瑶大惊失色,“放开我,小心泓亲王殿下叫你们好看!”
  这两个小厮皆是林淮安的随从,根本不理会文瑶的叫嚣,只待林淮安一点头,便一左一右地抡圆了手臂。
  大婚之日扇丫鬟耳光,这倒是难得一见的奇事一桩。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皆饶有兴致地瞧起了热闹,并无几人对她心怀怜悯。
  毕竟这丫鬟方才的所作所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如此肆意妄为,若不惩治一番,未免有损泓亲王府的声誉。
  文瑶自小跟在林泓逸身边,哪里受过这等皮肉之苦?
  一巴掌下去,尖锐的嚎叫声顿时将众宾客吓了一跳。
  “给小爷堵住她的嘴。”林淮安不耐烦道。
  “是……”
  小厮很快拿来破布,将文瑶的嘴塞了个严严实实。
  又是一记耳光扇来,文瑶脸上的巴掌印活像刚用朱砂画上去的,疼得那叫一个提泪横流。
  “知不知错?”小厮问。
  文瑶忍痛连连点头,却在心里骂了许卿卿无数遍。
  都是那个贱人,还没成亲就已如此气焰嚣张,贱人,贱人,贱人!
  “二位身强体壮,莫将文瑶姐姐打坏了,不如……还是奴婢来吧。”梓露上前。
  这是泓亲王府的事,本不该由八皇子殿下来管,有泓亲王府的丫鬟愿意顶替,两个小厮自是忙不迭点起了头。
  文瑶愈发面如土色——她可是殿下身边的大丫鬟,若由着这小小的梓露爬到头上欺辱,今后还如何在府里立足?
  她想喊,可嘴被堵住,出不得声。
  她想哭,眼泪很快就把脸上的脂粉冲刷得一条条、一道道,看起来如同鬼魅。
  梓露就这么抬起了手,当着众人的面,一下下扇足了文瑶五十耳光,心中当真解气无比——你不是横得很吗?先前是怎么欺辱我们家姑娘,今日我便怎么一五一十地替姑娘还给你!
  在接二连三的耳光声中,大红喜轿自正门进了泓亲王府。
  喜轿在林淮安身旁稍作停顿,许卿卿的声音自轿中传来:“八皇子,多谢了。”
  “都是自家人,小嫂嫂又何必客气?”林淮安剑眉一挑。
  进了门,下了轿,许卿卿由喜娘搀扶着来到喜堂。
  宾客很快就到齐了,喜婆见吉时已到,正要喊拜天地,外头迎宾的小厮忽然道:“徐抒怀徐公子送紫玉雕六尊,夜明珠十颗,西域香料一箱,鎏金锦缎百匹……”
  不少人啧啧称奇,久闻这徐家世代经商,富可敌国,今日一见出手果然阔绰,织造局的鎏金锦缎一送就是百匹,这要是换做黄金,可得多少万两啊!
  鲜少有人知道,徐抒怀这回并未受邀,他是不请自来的。
  第四十四章 来人啊,不好了!
  徐抒怀一来,众人的目光就齐刷刷落在了他身上,都想瞧瞧这传闻中与泓亲王有断袖之谊的男子究竟是何模样。
  趁人不备,一个高高瘦瘦的丫鬟混进人堆里,悄悄朝喜堂的屏风后头躲去……
  这丫鬟不是别人,正是雨潞。
  两日前,她在客栈被人打晕,醒来时已身在清音殿。
  清音殿的徐公子说,她家小姐马上要代替许苧玉嫁给泓亲王了……
  这虽与她心中的怀疑十分契合,但她总觉得徐公子另有图谋,说出的话不可尽信。
  直到方才听见轿中人熟悉的声音,她才惊觉徐公子并未说谎——轿子里的果然不是那苧玉公主,而是她家小姐许卿卿!
  徐公子说,许卿卿因泓亲王的苛待受了重伤、一病再病,身子已瘦弱得不成人形,再这么下去恐怕命不久矣。
  徐公子还说,会派人在婚宴上闹出乱子,让她有机会能带许卿卿逃出泓亲王府远走高飞……
  雨潞不明白此人为何会如此好心,直到听说了泓亲王与其有“断袖之谊”,才一下子明白过来——此人哪是为了她家小姐着想,分明就是在为他自己盘算。
  想来这徐公子定是不乐意眼睁睁看着泓亲王娶妻的,只要能将泓亲王身边的女子撵走,对他来说便好事一桩……
  雨潞思来想去,决定与此人联手。
  她在屏风后头提心吊胆地听着动静,等着徐抒怀如约在宴会上闹出乱子,将小姐引到屏风后头;等着与小姐相认,然后趁乱从后门逃出泓亲王府;等着那早已预备好的马车分毫不差及时赶到,将小姐与自己一并接走……
  屏息之际,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雨潞悚然一惊,还没来得及回过头,就被人紧紧捂住了嘴……
  与此同时,屏风外的傧相喜气洋洋地喊道:“一拜天地——”
  许卿卿咬唇定住心神,未下轿时心绪尚且平静,越到拜天地的关头,心越跳得突突的。
  莫名慌乱,没有缘由。
  手指忽然一暖,有人牵住了她。
  那掌心很厚实,因时常习武略有薄茧,恍然间,她竟多了几分心安。
  是林泓逸吗?
  定是他了……除了他,还能有谁?
  她并不知,此刻不远处有双细长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二人相执的手,眸光阴冷如鸩。
  “二拜高堂——”
  高堂自然是新帝与皇后,然而这两人并未出宫,座上无人,只在墙上挂着两幅画像。
  江山尚不稳固,新帝暂且是不会出宫的,若有乱臣贼子伺机埋伏想要弑君,后果不堪设想。
  “夫妻对拜——”
  喜婆扶着许卿卿侧了侧身,转向林泓逸。
  就在此时,座下的徐抒怀以帕掩面轻咳了一声,身旁的太监姚顺手中忽然悄无声息多了颗石子,手腕一转,石子朝那屏风直飞而去。
  只闻轰然一响,偌大的屏风毫无征兆地倒地。
  众人皆惊。
  徐抒怀眸中却多了一抹阴阴沉沉的笑意,帕子都险些没遮住勾起的唇角——区区一个许卿卿,也敢与他斗?不过是一只可有可无的蚂蚁,即便踩死了又如何!
  然而屏风落地之后,后头空空无人,早已不见了那个叫雨潞的丫鬟。
  徐抒怀脸色骤变——这是怎么回事!
  “王妃娘娘……”见许卿卿被这动静一惊,怔在原处纹丝未动,喜婆附耳小声提醒。
  “夫妻对拜——”那傧相又朗声喊道。
  许卿卿躬了躬身,接而,被人牵住双手扶起。
  “礼成,送入洞房!”
  喜婆搀着她,推开了喜房的门……
  与此同时,离喜堂不远处的偏厅中,牧钊盯着眼前的女子质问:“说,你是何人!”
  这女子虽避开了一众侍卫,却没逃过殿下的眼睛,殿下见其鬼鬼祟祟躲在屏风后,便命他将其擒住,仔细审问。
  牧钊不敢打搅拜堂,于是没闹出任何动静,将这女子捂住嘴带到了偏厅。
  “我……我是宫女……”雨潞结结巴巴,显然被吓得不轻。
  “既是宫女,为何未穿宫服?”林泓逸冷然问。
  他大步从前厅而来,一身吉服尚未换下,吉服浓艳的红色,并未给那张冷毅的脸添上一丝暖意,周身寒意逼人的气场,愈发令雨潞胆战心寒。
  宫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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