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诺拉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嗡”了一声,过了好半天都说不出半个字来。她甚至都听不见耳边众人的议论,和艾伦对洛琳的审问。
  直到洛琳从喉咙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哭喊,才堪堪将诺拉的失魂落魄拉回了几分。
  “大人冤枉!艾伦大人,我不认识什么法比诺,也不曾跟他们地球人有半分联络。刚才,就算是这个地球人站在后厨里,都让我很不自在!大人,大人请您明察,我真的是冤枉的!”洛琳连哭带喊地说,泪水塞满了她的脸颊和口腔,让她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委屈的咸味儿。
  艾伦笑了:“那你说说看,你跟法比诺的人都通报了枯砂星上哪些信息?”
  洛琳这下真的是站不住了,那两个黑军根本拉不住她,她“噗通”一声瘫软在地,双手扒着艾伦的鞋子,哭着说:“三千年都过去了,那个法比诺滚出枯砂星时,听说都是奄奄一息了,也许回到地球上早就断气了都说不定。大人,你怎么可以说我是法比诺的人啊!?”
  “我们枯砂星上的时间,和地球上的时间,本就不是等同。也许,我们三千年过去了,人家才不过一瞬间都说不定。”艾伦蹲了下来,玩味地看着洛琳哭成痴傻的模样:“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为何你还不肯承认呢?”
  “我……我没有,大人。”洛琳再次给他磕头。
  此时,周围有人窃窃私语,甚至有人在怀疑是不是艾伦认错人了。
  艾伦也没那个耐心跟洛琳浪费时间,他站起身来,对旁边的黑军说:“把她的脸,抬起来。”
  洛琳似乎明白了什么,疯狂地挣扎着,甚至想要逃跑。可早有两个黑军再次抓住了她的胳膊。其中一个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她的头,被迫高高地扬起。
  却使劲地闭着眼睛。
  艾伦看到她这副模样,更是笃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声音更是温柔至极:“我真以为你帮地球人做事,深入宫廷,胆子有多大呢!这会儿,怎么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洛琳一边疯狂地摇头,一边默默地哭泣,此时的她,知道自己早已暴露,不再辩解什么了。
  突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一睁眼,疯狂地向着费伯大人方向扑去。可又因为有两个黑军拉着她,她只能跟一只向前冲撞,不断吼叫,却无济于事的瞎眼恶犬一般,发出最后的求助:“费伯大人,求求您救救我!是您带我进宫的,我的身份背景是干净的,求求您为我作证!费伯大人!”
  费伯大人只觉得自己满脑子怒火无处发泄,刚刚还被艾伦没给他和他女儿面子的事儿,气得半天才缓过神来,这会儿却见这疯女人咬向了自己。
  他慌忙后退三步,手中的爵士棍突然着地一点,喝道:“是我带你进宫的!我若是知道你是法比诺派来的探子,我早就将你碎尸万段了!”
  “我真不是!”洛琳依然闭着眼睛:“是艾伦大人故意栽赃我!他喜欢这位诺拉小姐,所以,他故意把所有罪责全部推到我身上,只为了保诺拉小姐!费伯大人!”
  费伯大人仔细一琢磨,觉得这话有理,遂转而问艾伦:“这厨娘确实是我带进宫的。身份,背景,我当时都查了个遍,也并未发现有丝毫端倪。”
  艾伦笑了:“所以,你也是在怀疑我故意偏袒诺拉了?”
  “我是觉得,凡事总要讲个证据。”费伯大人竟然没了之前的心高气傲。毕竟,洛琳若是真有问题,他也会被连累几分。
  艾伦点了点头,对旁边其他黑军们,说:“来个人,把洛琳的眼睛扒开。”
  众人皆狐疑,除了诺拉外,所有人都围着洛琳绕了个大圈。
  就连族王都带着吃瓜群众的好奇心理,打开扇子,半捂着口鼻,躲在艾伦身后,猫着腰,缩着脑袋,透着艾伦的肩膀,在偷瞄着。
  洛琳突然疯狂乱动,却被一名黑军狠狠地抓住了头,毫无怜惜地将她的眼皮向上翻起。
  “看见没?”艾伦激动地对众人说:“看她眼睛,眼球上隐约能看见有字幕在滚动。”
  族王的视力极好,一眼看出其中猫腻,举着扇子站在艾伦身后大呼:“看见了!看见了!字迹很微弱呢!”
  艾伦对族王介绍,说:“确实很微弱,但对洛琳来说并非如此。她的眼中看的应该很清晰。具体那是什么,我不大清楚,只是曾经听塞提说起过,地球人会把一些高科技输入在眼镜晶片里。这种晶片做成很小的薄片,塞在眼中,再去看他人,便能读取很多信息。”
  众人目瞪口呆,纷纷佩服艾伦的火眼金睛:“字迹这么微弱,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艾伦笑了:“若是没做亏心事,没必要如此怕我。她不仅怕,而且还不敢看我。定是眼睛里存在猫腻。正巧,塞提曾经跟我说过有这么个高科技的玩意儿,我便顺着这个思路猜测了几分。”
  诺拉站在人群外,并没有去看这一幕揪心的戏码,她依然在擦拭着光能箱上的面水,却在听见艾伦说到这儿时,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
  完了,我戴了隐形眼镜,会不会也被他看出来?
  就在这时,费伯大人发话了:“既然证据确凿,我无话可说。这厨娘是我带进宫的,我也有责任。这样吧,既然我身为亡灵官,其他方面我不便干预什么,决定这贼人的生死,还是绰绰有余的。”
  此言一出,洛琳便知自己最后一个大救星也不帮自己了。她正准备想要咬舌自尽,谁知,艾伦竟然替她留了一条命:“这人背后一定有人主使,法比诺的旧部是否还有在枯砂星上残留,都是未知。我们枯砂星人,又有多少是他们的探子,都是未知。这个厨娘,暂时不能死,很多事儿,我们要慢慢审问。”
  谁知,费伯大人倒不干了,高声质问:“这种祸害留着做什么?刚才你这么问她,她都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你以为,你还能从她口中套出什么来?”
  族王见费伯大人气势汹汹,便从艾伦身后钻了出来,他正了正衣衫,清了清嗓子,说:“费伯大人,具体审问形式,就交给艾伦好了。我相信,他有他的分寸。”
  费伯大人根本不待见族王,继续吼道:“这女子口中真真假假,刚才不是还诬陷艾伦喜欢诺拉吗?若是等会儿审问,她又造谣出个什么来,你们让我的脸往哪儿搁?带她进宫,已经是我最大的罪责了!”
  艾伦定定着对费伯大人说:“她若是说个什么真真假假来,我自然是能看得一清二楚,不劳费伯大人您费心。不过,费伯大人,你这么急着让她死……是为什么呀?”
  费伯大人白眼一翻:“审判总长真是吃饱了撑的,职业病吗?审判审到我头上来了?不过,既然你们要留着她一条性命,可以!但这人是我带进宫的,我必须做点儿什么以正我亡灵官的身份!否则,你们指不定在背后议论我,说我包庇贼人!”
  艾伦和族王异口同声,笑着说:“怎么会?”
  “既然,洛琳的眼睛里藏有地球人的东西,那就请允许我把她的眼睛挖下来好了。”费伯大人语气平静地说。
  族王并没有回答。
  诺拉只听见过了好一会儿,艾伦语气阴沉地说了声:“请便。”
  话音刚落,族王又补充了一句:“对了,眼球取下来之后,交给叶妮卡。”
  诺拉全身微微颤抖,随即,便听见洛琳一声惊天惨叫。不用问,不用看,洛琳的眼球是没有了。
  诺拉觉得自己快要站不住了,害怕地全身发抖。她紧紧地抓着灶台边,只觉得,空气中瞬间漫开来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她甚至觉得,自己眼前,都出现了一片血红。
  很不巧的,她的余光瞄到了地面,那诡异的鲜血就像是成了精怪的妖蛇,绕着蜿蜒的弧线,汩汩流了出来。
  诺拉不自主地将自己的三个被毁坏的物品往一边挪了挪,刻意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刚才发生的事儿。
  谁曾想,就在这时,又有几个黑军们极速跑了进来,大声禀报:“回王上!回总长大人!安娜拉和苏已经抓到。”
  “带进来。”是艾伦的声音。他顿了顿,又问:“整个卡利亚宫殿全部封锁,你们发现可疑的人没有?”
  “还没有!”黑军大声回答。
  “哼,刚才你们从殿外走到后厨,实在太慢,也不知道这一路有什么好聊的。没准损坏物品的人,早溜了。”费伯大人冷嘲热讽了一句。
  艾伦转过头看向费伯大人,定定地看了好久,才说:“也许,那人根本就没走。他就在我们中间。”
  众人再度哗然。
  大家心知肚明,艾伦洞察力极强,又是侦查,审判能力在枯砂星顶尖的人物,他总是对的。
  人们面面相觑,试图能看出毁坏东西的贼人到底是谁。可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无辜”二字。
  就在这时,黑军们带着另外两个厨娘,半推半拖地走了进来。还没到跟前呢,诺拉便听见那两人哭天喊地的求饶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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