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为我打天下 第32节

  还有些心寒,陆步鸣家世代忠烈,加上二十年前陆步鸣的父亲和叔叔死于叛乱,他一直对振国公府恩遇有加,没想到现在振国公也站队清流了。
  “有罪状书,有人证。”陆步鸣拿出一张认罪书。
  一旁的侍从递上去给皇帝,皇帝扫了一眼说:“庄询,看看是否是你写的。”
  侍从又把认罪书给了庄询。
  上面的字迹不说,指印庄询看看,对比自己,就是自己的指印。
  几乎是同时,他看到徐厚德走上台阶,遍体生寒。
  这就是他找到的贵人吗?
  第42章 万寿宴(末)
  对皇帝叩首,介绍一下自己的名字,哪里人。
  徐厚德跪在地上开口指证说:“七月十日,小人看到庄询他从一辆华丽的车架上被赶下来,没想到是去做了这种腌臜事,经过小人辨认字迹也确实是庄询的。”
  这段话漏洞百出,怎么那么巧,但是在有指印的物证前,庄询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
  怒斥对方诬陷自己?大家都知道是诬陷,可是你的指印就在上面,名字也是你的名字。
  “毕竟是家丑,不好外扬,但是没想到庄询他居然以此事作为晋升之资,臣怎么能让一个贼人身居如此高位,今天哪怕自爆家丑,也要让人知道庄询是伪君子。”陆步鸣义愤填膺。
  庄询深呼一口气,司琴宓的教导在耳边,不以外物悲喜。
  “偷人妻妾,被发现都不被打一顿,振国公府看来是人人可去了。”庄询轻笑说。
  顿时整个宴会都充满了活跃的气氛。
  “当时是要维护振国公府的名声,打了你,被别人发现怎么办,现在,怎么能让你这种欺世盗名之徒位列朝堂。”陆步鸣硬着头皮说,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此刻他是站了杨左相的队。
  “那挺有意思,我一个刁民偷到了国公夫人,被发现,没有半点处罚,还能被包车送回,而不是送到乱葬岗,传言国公府都是菩萨心肠,果然不虚,陆国公也是善人,能为了公府名声如此牺牲,现在振国公夫人被辱,是不是振国公也要放人一马。”庄询不纠结认罪书,他知道他在上面永远扯不清楚。
  这都是实证,对方摆明诬陷你,再去他的陷阱里,那也太蠢了。
  皇帝听完笑了,庄询说的话太阴损,戳的陆步鸣满脸涨红,他感觉很快意。
  这种被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尝过很多次,但是像是这样看叛徒脸红筋涨的还是头一次。
  接着,他的表情又变得忧虑,把庄询插入户部是一个好选择吗。
  就连振国公这种勋贵都倒向了清流派系,这次不算,自己能保他几回?
  要一个人去全是禽兽的世界,这不是把他推向火坑吗?
  这种无中生有的构陷,他要怎么破解呢,光是转移话题,不能掩盖对方拿到的是实证,名字和指印。
  “名字和指印都按上了,你还胆敢狡辩!我亲自看到你从振国公府的车上下来。”徐厚德看陆步鸣这副样子急了,开始摆事实讲证据,虽然都是假的,他的前途命运可全靠这次按死庄询了。
  “振国府的车架应该很华丽吧,出现在徐坊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吗?这个日期问问街坊就知道有没有华丽的车架到徐坊就好。”庄询摇头说,挑着对方逻辑的漏洞。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当时深夜谁知道,这认罪书难道不是你的指印?”徐厚德指着认罪书说。
  逼着庄询说是或不是。
  不能和庄询扯其他的,大家都知道是构陷,越说的多,问题越大,现在的问题在于庄询如何辩解自己没做过这件事。
  庄询只要回答是或不是,都是进入对方设的圈,回答否,字迹和手印是自己的,等于当众撒谎,回答是,等于认罪。
  “没想到徐厚德你倒是拿了我做投名状。”找些其他话说,也不承认罪状的真假。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检举你是出于对陛下的忠心,是为了不让你这种伪君子登临朝堂。”徐厚德不掩饰对庄询的愤恨。
  上次彩排,钱忻照给他抛了橄榄枝,他一开始还只是考虑,但庄询拒绝他后,他找上了钱忻照,因为庄询太自私了,明明有资源就是不给自己引荐,自己还帮他干嘛。
  “对,你就说这个认罪书上的名字和指印是不是你的。”陆步鸣也反应过来,死死咬住唯一的物证。
  庄询僵住了,只认签字和手印,不认其他的是不行的,只要你说了指印是你的,那就承认了这份认罪书的真实性。
  孤立无援,皇帝也在等他的回答,不论承认与否,皇帝都会保住他一条命,还是否认吧。
  “若是七月十日,奴家也要作证。”施施然从席间走出。
  丰美珠润的美人,月光下若蟾宫月娥,华丽的装饰,不掩雍容。
  “姜夫人要做什么证?”皇帝皱眉说。
  清流们已经沟通到外国了吗?
  不对,姜夫人是庄询的举荐人,应该是来帮庄询的。
  想到这里,他心情和缓了一些。
  “七月十日,一整夜庄孝廉是和奴家在一起,又怎么会出现在振国公府偷香窃玉。”开口就异常劲爆。
  “你们待在一起?一夜?”陆步鸣不敢相信说,徐厚德也是像是见了鬼一样。
  文武百官的目光,一会在庄询身上,一会在高挑的姜娴婌身上,来回打转。
  “孝廉贫微时,为奴家手下的商队整理账目,我俩言谈欢愉,第二天才送孝廉回了家。”姜娴婌不以为意的说。
  语句里的暗示成分,让众人都露出暧昧的笑容,当然还有一朵鲜花插牛粪的惋惜。
  “不可能,那天我送……”徐厚德咽回嘴边的话。
  “你可有证据证明此事。”皇帝看看大小不相匹配的两人,带上淡淡的笑。
  “孝廉请把奴家的手绢拿出来,为了保全孝廉的名声,迫不得已了。”姜娴婌带着歉意说。
  修行者,名声又不重要,这功德是实打实的赚到了,从何衡这些人嘴里了解到的庄询,哪里是好人,简直是圣人,这不得加注。
  “手绢,哦哦……”庄询翻找着袖口,今天司琴宓问了,他当时接过手绢就揣袖口里了。
  “青鸟衔惠风,美人多柔情,缠绵复悱恻,不负佳人意。”
  一首打油诗在手绢的后面,还有他的落款,庄询瞪大了眼,之前可没有这种东西。
  直到侍从前来,庄询才反应过来,把手绢交上去。
  “孝廉你倒是多情,今天是姜夫人,明天是国公府的夫人,后天……”皇帝接过手娟,轻声诵念上面的诗句。
  一些女宾听了脸色羞红,男宾客那种戏谑的神情更是溢满脸颊。
  属于一个八卦,盖过另一个八卦,毕竟第一个八卦的人已经是死人了,另一个八卦的人物就活生生在面前。
  双方体型和容貌都不甚般配,大家怪异的同时,又有些禁忌感。
  “这个东西是伪造!”徐厚德清楚的记得七月十日,因为中元节要到了,所以请庄询去他家。
  他母亲说,庄询一个人住,中元节怕孤魂野鬼缠上他,让他来他家,有些事耽搁了,他去的时候仅仅黄昏,庄询都已经睡了。
  怎么可能和这位姜夫人缠绵悱恻。
  “这两份证据朕该信谁。”皇帝将手绢递给侍从,没有出现一边倒,需要他强行保的情况,他也松了一口气。
  他强行保过很多人,代价就是这些人的名声烂透了,反而堕入贪官污吏的行列,庄询这个也是,强行保他意味着对这件事的承认,会损害他的名声,捕风捉影和官方认证可是两码事。
  “圣上,认罪书上有指印,臣这一份是真的。”都到这一步了,陆步鸣硬着头皮说。
  “奴家擅长临摹,也可以拿到指印。”姜娴婌掩嘴笑了。
  “指印你怎么拿。”徐厚德感觉事情已经超出自己的预料。
  “请上红墨纸张,将伪造的认罪状拿来,让奴家临摹。”姜娴婌请求说。
  “准备笔墨纸砚。”皇帝兴奋了,这种热闹也不多见。
  红墨和纸张送了上来,还送了方桌和跪坐的软垫。
  姜娴婌轻拢发丝,万般柔情,庄询不明白,也不懂,但是现在非常感激姜娴婌的维护。
  一根柔顺的青丝,沾点红墨,在白纸上挥洒,一个指印已经成型,她还顺手临摹了庄询的名字,然后仪态万方的站起来,将认罪书和她临摹的两样东西让侍从传递。
  “巧夺天工,一模一样,诸卿传阅。”皇帝大为惊奇,这是什么样的巧手吗,才能如此分文不差。
  “孝廉他原来做账房先生,签字按押的事做多了,保不准就有有心人如此临摹。”姜娴婌的话,否定认罪状的真实性。
  毕竟指印你能造假,那真实性就有待考证了。
  “既然庄询与你有旧,那为何葬司琴家女会花光所有的钱,岂不是沽名钓誉之辈。”徐厚德脑子灵光。
  “因为闹矛盾了,这人呀,做不得赘婿,宁愿娶个丑妻,也不愿意娶奴家,本来是想他来求奴家的,没想到他自己办成了这个事情。”姜娴婌轻松应对。
  “姜夫人绝色,三放母女归的事迹可有造假,量母女二人也未尝比得上姜夫人你。”陆步鸣也在竭力找漏洞。
  “当时亦未与孝廉相识,看来国公已经默认我俩曾经的联系了。”姜娴婌的段位不是这些人能碰瓷的。
  “我……”后悔也晚了,话都说出口了。
  既然承认双方有联系,那七月十日相谈一夜也是真的喽。
  就像是庄询承认名字和指印是他写的按的一样。
  “诸位爱卿怎么看?庄孝廉是否还能征辟为左侍郎。”皇帝对这个结果算是满意,嘴角都带上了笑容。
  群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时候兵部尚书李思贤站了出来:“孝廉谦谦君子,受妇人喜欢实属正常,为避免非议,应暂时搁议户部左侍郎一职,请征辟为郎中到兵部。”
  作为皇帝的忠犬,皇帝的想法也不难猜,知道皇帝退缩了,在给皇帝找楼梯下呢。
  “张相,河北道是否缺个节度右史?”皇帝询问说。
  “确实有缺,但河北道与成国接壤……”张相的意思很明显了,怕庄询通敌卖国。
  “无碍,正好方便庄卿与佳人相会。”皇帝无所谓说,考虑到庄询成国有势力就太好了,免得他无势力被本地豪族欺负。
  再说通成国算通吗?这风雨缥缈的国家,谁又没有几条后路。
  真要彻查,朝廷得瘫痪。
  张相的表情像是被嗝到,十万两的小钱没什么,得不到捅户部的尖刀也没什么,但是这个官位已经预定出去呀。
  “明天拟文书给朕。”皇帝退后一步,这下清流们也安静了,只有徐厚德一脸着急。
  他没有发挥他应有的作用,这件事后庄询要捏死自己也像是蚂蚁一样。
  “圣上,不能让这种伪君子身居高位,万两白银美妾不受是他钓名沽誉,他是有了姜夫人的帮助才看不上那一万两银子,是他叫小人传出去的,而且他特意娶了一个丑妻作对比,就是为了培养名声,逾越高位,不然之前又为什么逛勾栏,和姜夫人私通,和司琴家女私通,他是好色之徒。”
  自爆了,看着庄询马上要授官了,他实在忍不住了,能把庄询拖下水,他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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