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爬塔

  「你说的爬塔……是我想的那个爬塔吗?」
  当初林佑树花光一整年的物资,却因为结算当天不小心睡过头,导致一整年的努力全部付诸流水的黑歷史——週年庆。当时的活动就是爬塔。
  在这边稍微解释一下——所谓的爬塔,是手机游戏的一种活动模式,在卡牌收集游戏中尤其常见。
  藉由体力探索总数高达一百层的高塔。每十至二十层,会遇到一名该楼层的守护者,必须打败守护者,才能继续向上攀登。直到最后塔顶的一百层,会遇到顶层的塔主,打倒塔主后,便能获得丰富的奖励。
  在探索过程中,玩家会获得数量不等的活动道具。
  所谓的排名,就是依据玩家收集的活动道具总额,按照数量多寡发放奖励。有的时候排名奖励,甚至比打败塔主的奖励还丰富。
  「我哪知道你想的是哪个爬塔?」
  艾儿耸了耸肩,一脸「这傢伙在说什么傻话?」的表情。
  「不过听前任勇者说,爬塔在他原本的世界里并不是多么稀奇的东西。据说在前任勇者原本的世界里,有一种名叫『手机』的东西,爬塔则是附属在那个叫做『手机』的东西里面。我自己是完全没听懂啦,其他同伴也是一头雾水。」
  「居然连手机都说了……那傢伙也太口无遮拦了吧?」
  林佑树不禁双手掩面,突然觉得心好累。
  不过这样看来,自己一开始的猜测并没有错误。
  只是照艾儿的说法,前任勇者是一百多年前的人。
  在林佑树原本的世界,智慧型手机的发明,到后来手机游戏普及,连一百年都不到。照这样看来,异世界的时间流逝方式,跟原本世界似乎不太一样。就好像成语里的「黄梁一梦」一样,一觉醒来,二十年时光匆匆飞逝。
  然而,比起时间观上的差异,林佑树更在意的是,异世界居然也存在爬塔这万恶的活动。
  ——对手游玩家来说,这个异世界还真够亲切的。
  林佑树自嘲的心想。
  「附带一题,今年正好是爬塔的『三百週年』。」
  「唔!」
  「勇、勇者大人!」
  艾儿无意间揭开林佑树过去的伤疤,只见林佑树抓住胸口,跪倒在地,只差没吐血,梅露急急忙忙跑到林佑树身旁。
  「我、我没事……」
  林佑树挥了挥手,一脸狼狈的从地上爬起。
  「呵呵呵……好样的,简直就是黑歷史连发……越来越欣赏这个异世界了……」
  林佑树低头发出阴阳怪气的笑声,照理说感觉不到寒冷的梅露,背后却彷彿瞬间闪过一丝恶寒。
  反观一旁的艾儿,从容不迫地说:
  「按照过去的经验,每一百年就会出现一次威力强大的神器,虽然威力的定义因人而异,不过总得来说,都是些让人印象深刻的神器,所以这次三百週年,所有人都在摩拳擦掌,到时想必会碰到很多竞争者吧。」
  「慢、慢着!你说按照过去的经验?所以你们在爬塔之前,都不晓得自己会碰到怎样的神器吗?」
  艾儿皱起眉头,一副「这不是当然的吗?」表情。
  「天底下哪有那么笨的神器把真实身分昭告天下啊?是嫌活太久吗?一旦真实身分曝光,一定会有专门对付自己能力的人出现。虽说打倒神器本来就可以跟神器签下契约,成为神器的主人。但某方面来说,爬塔也是筛选主人的过程,用这种作弊的方式,根本不可能得到神器的认同,就算打倒神器也没用。」
  「说、说得也是呢……抱歉。」
  林佑树默默低下头,一不小心就把游戏经验套用在异世界。
  仔细想想,艾儿的反应才是正常的,但也不得不说,过去游戏的活动预告还真是有够贴心的设计,能够事先知道奖励和怪物的情报,可以省去大量的时间。但某方面来说,也正因为如此,失去了探索未知的新鲜感,只能说有得必有失。
  「话说回来,爬塔有所谓的『排名』吗?」林佑树说。
  「排名?」
  「比、比如说,在爬塔的过程中打倒塔里的怪物,会掉落某种其他地方都无法取得的特殊道具。等到有人成功打败神器之后,可以去某个地方,比如冒险者公会之类的,把那些特殊道具兑换成奖品,然后根据每个人身上拥有的特殊道具的数量,分发不同数量的讨伐奖励,比如第一名可以拿到奖金一百万、第一百名可以拿到奖金十万……这样?」
  只要讲到游戏的话题,林佑树都会变得特别长舌,然而儘管林佑树使出浑身解数,眼前银色长发的少女依然歪着她娇小的头、紫水晶般的双眸中闪烁着强烈的困惑,一旁的梅露就更不用说了,亚莉丝塔则从头到尾都没在听,自顾自的泡着她的红茶。
  林佑树突然有点理解前任勇者的辛苦了。
  或许是觉得拼命解释的林佑树有点可怜,艾儿搔了搔脸颊,说:
  「嘛……如果你是说冒险者公会搞的什么讨伐魔物的排行榜,确实是有那东西没错。毕竟无论到哪里,都有一群喜欢比较的蠢蛋在,真希望他们可以把这股动力用在对社会有帮助的地方。」
  或许是想起讨厌的回忆,艾儿皱起眉头,深深叹了口气。
  「不过如果你是想问登上排行榜有什么奖励,我只能说,那东西基本上只是摆好看的而已。除了可以四处炫耀自己很厉害、打倒很多魔物,得到小孩子欣羡的目光之外,没啥实际帮助。毕竟如果想要奖金,打倒魔物本来就有,根本不需要什么排行榜。排行榜说穿了,只是为了满足某些人的虚荣心罢了。」
  艾儿的话,一针见血刺中林佑树的软肋,让他不禁沉默。
  ——虚荣心……吗?
  虽然说手游的排名关係到奖励,具有实质上的意义,不过要说其中没有包含一丝让其他玩家羡慕的因素存在,也未免太过自欺欺人。
  儘管当初週年庆,林佑树因为睡过头,不但没能成为其他玩家羡慕的对象,反而还成了笑柄,但艾儿的一番话,仍让他不禁开始思考。
  「不过说到虚荣心,就不得不提我还在当公主时,王国办的竞技场。」
  「咦?」
  听见手游中耳熟能详的竞技场,林佑树不禁发出惊呼,艾儿却误以为林佑树惊讶的是其他东西,连忙补充说:
  「啊,我之前还没说过吧?我那个跑去跟魔王结盟的混帐老爸就是人类王国的国王。不过虽说是国王,也是一百多年前的王了。现在掌权的,我记得好像是波提安那小鬼吧?算是我的曾姪儿。」
  林佑树偷偷瞄梅露一眼,只见梅露拼命摇头,似乎不想让艾儿发现。
  然而艾儿没有错过两人的互动,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说:
  「什么嘛!原来梅露早就说过了,那就简单啦!总之,我当公主的时候,王国有事没事就在竞技场办比赛,胜利者能得到一大笔奖金,还可以得到由公主的我亲自戴上、象徵勇士最高荣誉的桂冠。每次参赛者都人满为患,观眾数也同样惊人,几乎场场爆满。可是当时魔王明明早已虎视眈眈,准备要攻打王国,前任勇者和小哈……剑圣都在前线拼死作战,那些人却在后方打得你死我活,只为那笔可观的奖金跟桂冠。每次坐在王族的贵宾席,我都很想衝进竞技场中,给他们一人一记飞踢。有那种间情逸致在这边内斗,不如加入勇者的队伍,去前线打倒魔王军不是更好吗?真不知道那群人脑袋里都装什么?虽然我那混帐老爸也好不到哪去就是了。」
  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艾儿忍不住大吐苦水,从她彷彿身歷其境的心得看来,艾儿过去果然是公主,然而是否具备公主该有的要素,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与此同时,一旁的林佑树则因为心虚,头越压越低,最后细如蚊蚋地说:
  「对不起……」
  「啊?为什么你要道歉?我是在说以前那些傢伙喔?」
  「总觉得有很多地方都要道歉……总之,真的非常对不起……」
  林佑树以前玩手机游戏时,在玩家之间的对战,也就是所谓的pvp上面,花的时间比跑游戏的主线剧情,也就是对抗魔王军的时间还多。
  他也曾经为了打进竞技场前一百名,拿到丰富奖励,费了好一番功夫,说来实在叫人惭愧。看在异世界居民眼中,想必就跟不务正业的废人没两样吧?
  「总而言之,爬塔没有你说的那什么排名的东西,就算有,我也不建议你以它为重。爬塔应该只有一个目标,就是防止魔王军得到神器,同时避免塔里的魔物跑出来危害附近居民。」
  「真的很抱歉……慢着!你说爬塔是为了阻止魔王军取得神器?所以魔王军也可以参加爬塔?」
  「不然你以为魔王怎么拿到永春刀的?我应该说过吧?要得到神器只能参加爬塔。别看永春刀这德行,他第一次出现在『十刃之塔』的时候,可是一堆人的恶梦,不论怎么攻击都会变成十岁的样子。一开始大家还以为十刃是指十名带刀守卫,或是一次控制十把武器的神器,后来才知道是十岁的意思。」
  「还真是恶趣味的设计……等等!你不是说不会知道神器的情报?那十刃之塔又是哪来的?」
  「只有当塔出现的时候,才能在入口处看到名字。不过一般也不会透露太多情报,也有像十刃之塔这样,用来误导人的名字。」
  「所以说,魔王也是经过永春刀认可的主人……是吗?」
  「就是这样。」
  林佑树脑中不禁浮现一身漆黑盔甲、人高马大的魔王,脸上带着一抹红晕,扭捏地说:
  『人、人家才不是为了你们这些人类打败永春刀的,千万不要搞错了!』
  嗯……果然很诡异。
  「总而言之,你跟梅露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为三天后的爬塔做准备。」
  「可是比起爬塔,先对付魔王不是比较好吗?就像你说的竞技场只是内耗,爬塔难道不也是绕远路吗?何况当初前任勇者身边不是有一大群同伴,比起未知的神器——」
  只见艾儿垂下眼帘,苍白的脸上露出落寞的神情,林佑树不禁语塞。
  「过去也有像你这样,对爬塔抱持怀疑态度的人在,而且数量还不少。毕竟不是每一把神器都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更多的是像永春刀这样能力半调子的神器在。」
  「你刚也承认永春刀没什么用对吧!」
  「咳咳!但是后来,那些人全都三缄其口,你知道为什么吗?」
  林佑树吞了口口水,小声地问:
  「为、为什么?」
  「过去,前任勇者曾一度将魔王军逼退到夏之魔王城——萨摩尔城下,眼看就要攻陷魔王城,所有义勇军都激动不已,但是就在两军交战最激烈之际,魔王的大将掏出一把造型奇特的神器。起初人们不以为意,毕竟当时神器不被重视,何况战况激烈,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然而当神器发出一道黑色的光束,直衝天际的瞬间。那一刻,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艾儿说到一半,本人也跟着往天花板看去,彷彿回到当时现场。
  「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一夕间变成一片混沌黑暗,象徵胜利的金色太阳竟化为不祥的红月。紧接着,从红月射下一道巨大光束,将两军交战之地化为一片死寂。后人因畏惧那把神器的神力,将其取名为——血月。」
  「慢着慢着!这是哪门子的地图砲?听起来超可怕的!反观永春刀根本逊毙了!那把神器才是真正应该要封印起来的神器吧?还是说那把神器其实被封印在其他魔王城里?」
  「不,血月并没有被封印起来。」
  「咦?这么危险的神器为什么——」
  「血月过于强大的代价就是,它只用了一次就坏掉了。当初的魔王军似乎也没料到血月破坏力如此惊人,能力发动当下就连魔王军也无法倖免,只能说是场玉石俱焚的战斗。从那次战斗以后,人们便开始重视神器的危险性,以及爬塔的重要性。」
  「原、原来如此……」
  「这次许多人参加爬塔,也是怕又出现像血月这样危险的神器。不管是哪个国家、哪个种族得到这样的神器,对周围的人来说,都是极大的威胁。但假如是由中立的勇者取得神器,无论再怎么可怕的神器,想必都会用在正途上。」
  艾儿瞇起紫色双眼,微笑地看着林佑树,林佑树不禁倒抽一口气,突然感到一阵小鹿乱撞。
  为了掩饰害羞,他急忙别开脸,支支吾吾地说:
  「是、是这样说没错啦……可是凭我这样,有办法爬到塔顶吗?」
  「以现在的实力大概很困难吧,不过这也是我让你们参加爬塔的原因。」
  「这是什么意思呢?艾儿大人。」梅露问。
  艾儿转身往背后的梅露看去,细心解释:
  「塔里的魔物比一般野外的魔物经验更多,对拥有戒指的你们来说,是绝佳的练功地点。当初小哈……剑圣也是在爬塔的过程中,大幅提升等级,同时领悟到新的技能『天地万物皆为剑』。在那之后小哈……剑圣就不再执着于剑,不管任何武器都能耍得虎虎生风,比如长枪、飞刀之类的。」
  「不愧是剑圣,领悟的东西就是跟别人不一样,感觉都快从剑圣转职成武器大师了。」
  林佑树冷冷地吐槽。
  「不过原来如此……活动经验加成是吗……」
  林佑树过去玩的手游当中,官方办的活动往往伴随着丰富的奖励,好比当初的週年庆活动,几乎可以用跳楼大拍卖来形容。除了常见的特殊活动卡片和免费抽奖之外,经验也是其中一种奖励。
  要说新手玩家跟老手玩家最大的差异,除了本身拥有的卡片数量,等级也是一大关键。
  等级不管在任何游戏中都具有重要意义。不管是体力上限、好友数量,甚至队伍能使用的卡片强度上限,也就是俗称的cost,都是依据等级分配。
  为此,新手如果想要追上老手,参加活动是最快的方式,除了能获得强大的活动卡片之外,等级也能大幅提升,只是林佑树没想到异世界也适用。
  听芙蕾婭说,异世界本身存在等级上限。
  即使其他国家和其他种族,比自己多了三百年的爬塔经验,拥有更多神器能使用(虽然也有像永春刀这样的搞笑神器),但无论如何,林佑树都可以利用提升等级的方式扭转劣势。
  就好比一个等级10的玩家,就算全身装备再好,还是会被一个等级30的空装玩家打倒,就算30不行,等级99也一定可以。
  当等级提升到一定程度,角色本身的数值,就会超过装备的数值。
  好比一把长剑能增加10点攻击力,等级上升1等则会增加1点攻击力。
  乍看之下长剑增加的攻击力远比提升等级来得多,但是当等级提升到10等以上时,本身攻击力就会超过长剑的攻击力。
  到99等的时候,即使身上没有装备任何武器,光是普通攻击也有十把长剑加总的攻击力。
  所谓的等级,就是如此不通人情的东西,也是勇者最大的本钱。
  相反的,当等级差异不大的时候,装备就会有显着的差异。这也是异世界的高手想要变强,只能不断追寻神器的原因。
  对于能无视等级上限的勇者来说,真可谓是天上掉下来的大礼。当初还在抱怨出生点在魔王城的林佑树,没想到这么快就有衝等的大好机会。
  「到时,亚莉丝塔也会跟你们一起去。」
  原本没在听的亚莉丝塔,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刻转身说:
  「慢着!艾儿大人,我又没——」
  「拜託你了,亚莉丝塔,这也是为了世界的未来。要是勇者不趁这次爬塔尽量提升等级,等到下次爬塔,至少也是一年后了。」
  「咦?居然要隔那么久?」林佑树惊呼。
  林佑树印象中,活动週期大约两到三週不等,活动跟活动之间的空窗期,又称长草期(因为没事可做,故名长草期),则是一到两週不等。
  如果一年只有一次活动,那游戏大概早就倒闭了吧?毕竟玩家花最兇、课金最多的地方就是买体力衝活动排名。
  当然抽卡也是玩家花钱的一大主因,甚至是最大主因,但卡池往往会跟活动连携,两者算是一体的。要是没有活动,光出新卡,玩家的兴趣也会大减。
  「再怎么说也有一百层,还不包括中间楼层的守护者跟最顶楼的神器,这个速度还满合理的吧?有的塔甚至要花上两到三年才能攻略哦!」
  艾儿双手扠腰,微微皱眉,一副理所当然的说。
  林佑树则一脸微妙的低下头,小声地说:
  「说、说的也是呢……」
  想当初林佑树玩的手游中,曾经看过殿堂级的课长玩家,在活动开始一小时不到就直接封顶,角色头像还换成满等的当期活动卡,就好像在乡间小路上突然杀出一台法拉利,实在是炫富到一个不行。
  要是这种事发生在异世界,不知眼前的艾儿会露出怎样的表情,想必一定很精彩,只能说有钱人就是为所欲为。
  但就像艾儿说的,异世界不像手游只要动动手指,情报得靠自己探索,体力也不是永无止尽,会因为寒冷而昏倒、也会热到流汗,需要吃饭也要睡觉。要在异世界达成一天封顶的成就,大概是不可能的。
  不过说到体力,手游的体力其实也不是永无止尽。无课玩家的林佑树也必须每天用少少的体力,外加每天中午和晚上送的免费体力,或是因游戏故障,官方送的补偿体力,才能勉强在活动最后一天抵达课金玩家一天就能到达的顶楼。想想两边实在是天差地别,但也由此可见,课金玩家花得有多兇。
  「总之,亚莉丝塔这次会跟你们一起参加爬塔,维努伊特这边就由我来顾着。近期魔王军应该还不会对魔王城有什么动作,反倒是你们千万要小心,魔王军可能隐藏在爬塔队伍中间,一旦发现你们是勇者的团队,可能会暗中偷袭你们,这也是我让亚莉丝塔陪你们的原因。毕竟再怎么说,亚——」
  「…………」
  「咕啊啊啊啊!大人饶命!头、头要裂开啦!虽然是不死族,还是很痛啊啊啊啊!」
  这次艾儿连前半段的台词都来不及说完,就被快速靠近的亚莉丝塔,用双手抓住脑袋,像洋娃娃一样拎起来。
  实际年龄不论,艾儿外表只有十二岁,被人高马大的亚莉丝塔这么一抓,两隻脚瞬间碰不到地板,只能像游泳似的不停打水。
  林佑树的身高跟一般男高中生差不多,大约一百七左右,亚莉丝塔则比他高出一个头,目测大约一百八。
  梅露则是比林佑树要稍微矮一些,没有头的时候,肩膀只到林佑树的胸口。艾儿则是就算有头,也才勉强到林佑树的胸口。
  虽然林佑树早就体验过亚莉丝塔那「半——」什么的怪力,还是忍不住和梅露一起,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
  「咳咳!总之呢,为了三天后的爬塔,现在要教你们基本的战斗方式,不要再像刚才那样,报上名字就傻傻衝出去喔!」
  「「唔……!」」
  艾儿一说完,林佑树和梅露不约而同的低下头,整张脸红成一片。
  「透过刚才的小测验,我想你跟梅露还是别轻易靠近怪物,之后的战斗暂且不论,这次爬塔有亚莉丝塔当你们的肉……前锋,你们就尽量以输出跟辅助职业为主,在后方协助亚莉丝塔。」
  「总觉得好像变成陪衬一样……」林佑树嘀咕说。
  虽然在手游中,玩家操控的大多是收集的同伴或是式神,玩家本身并不会以角色的方式出现在游戏中,不然就是只会出现在过场剧情当中,以一个看不见脸的角色立绘,或是千篇一律的路人脸。
  但是毕竟这里是异世界,林佑树当然也想体验站在第一线出生入死的刺激冒险,毕竟这是身为普通高中生的他无法经歷的事。
  而且再怎么说,躲在女生背后战斗,不管理由再怎么堂而皇之,终究还是会让人有些心虚。
  然而——
  「这有什么关係!前任勇者一开始也是躲在小哈……剑圣的背后啊!等到后来实力增加才站到剑圣身旁,接着两人开始背靠背互相掩护支援。与此同时,感情也不断升温,最后终于跨越那条禁忌的——」
  「给我住口哦哦哦哦哦哦——————!」
  眼前的艾儿手摀着鼻子,貌似要喷出不得了的东西。
  虽然林佑树不知道不死族体内有没有「血液」这种东西,但如今的他一点也不在乎,因为眼下有更要紧的事要处理。
  只见林佑树果断衝上前,抓住艾儿的脸颊,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不管真的也好、脑补也好!不要让我想像那个画面!」
  不管对异世界抱持怎样的幻想与期待,都会被眼前这台「幻想粉碎机」一一粉碎,再转化为恐怖的黑暗物质。
  林佑树似乎有点了解到亚莉丝塔的愤怒了,虽然愤怒的点完全不同。
  「总、总之,一开始就先不要管这么多了!趁这次爬塔尽快提升你跟梅露的等级才是最重要的!等你们变强之后,看是要去挑战一拳打倒熊,还是空手屠龙都随便你们!」
  艾儿挣脱林佑树的压制,摸着红肿的脸颊说。
  「这最好是能办到啦!」林佑树大声吐槽。
  「哪里不能?剑圣可是十岁就靠一把短剑打赢传说中的帝王鹿角熊哦!」
  「别拿我跟人类最强比!我只是个普通高中生!」
  吐槽得有点累的林佑树,决定无视艾儿的装疯卖傻,直捣黄龙说:
  「先不管前任勇者和剑圣那些有的没的,你刚说的基本战斗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要你们先确定好队形,好比前任勇者就是採取两名前锋、一名中卫和两名后卫的队形。虽说队伍人数并没有上限,但绝大多数是採取五人一组的方式。」
  艾儿口中所说的队形,跟林佑树过去玩的手游里头的队伍配置差不多。
  绝大部分游戏也是以控制五名角色为主,除了其中一名角色可以向好友借用之外,基本上没太大差异。
  「还有刚才虽然我说要你们选择职业,但很遗憾的,眼下没有那么多选项让你们一个一个选择,看是你或梅露,你们其中一个人要来当我徒弟。附带一题,梅露因为体质的关係,没有办法当死灵法师。」
  「那不就是摆明要我当死灵法师了吗!」林佑树用力吐槽。
  虽然说有点刻板印象在,但一般说到勇者,第一时间脑中想到的,绝大部分是一手拿剑、一手施展魔法的魔法战士,再不然至少也是一手拿剑、一手持盾的普通战士。
  在林佑树印象中,好像还没看过哪个勇者职业是死灵法师的。
  更正确来说,死灵法师这职业根本就是反派专属。前任勇者把死灵法师找进队伍已经够奇葩了,没想到如今自己竟然也要成为死灵法师。
  「不是我在自夸,虽然我最引以为傲的身份是bl画师,但我的死灵法术也是受到小哈……剑圣认可的哦!拜我为师绝对没有坏处!」
  艾儿双手扠腰,挺起她贫瘠的胸部说道。
  虽然最引以为傲的身份让林佑树很想吐槽,不过既然得到号称人类最强的剑圣认可,想必艾儿确实有她得天独厚的地方。
  「艾儿大人的死灵法术当今无人能及,能向艾儿大人这么厉害的人拜师,你这废物勇者应该立刻跪舔艾儿大人的脚指,谢主隆恩才是。」
  「咦?居然连亚莉丝塔都……」
  舌头比刀锋还利的亚莉丝塔,居然也夸奖了艾儿,比起剑圣认可,亚莉丝塔的称讚更让林佑树讶异。
  ——这傢伙居然也会讚美人啊……
  林佑树感叹的心想。
  然而下一秒——
  「应该说,艾儿大人除了死灵法术之外,就没其他优点了。」
  「亚莉丝塔!后面那句是多馀的!」
  艾儿瞬间胀红脸,咬牙切齿地大喊:
  「可恶!都被说到这种程度了!谁还能嚥得下这口气啊!就让你们见识我的死灵法术吧!」
  「咦?这种时候难道不是该展现其他的优点吗?」
  艾儿无视林佑树的吐槽,直接举起右手,掌心的部分冒出黑色光芒:
  『出来吧!亡灵!我还你原形!』
  充满魄力的声音,回盪整个房间。照艾儿的说法,那是魔力聚集在声带產生的扩音效果。不过林佑树总觉得台词好像在哪里听过,甚至还是有点年代了,但有种吐槽就输了的感觉,所以决定暂时观望。
  当黑色光芒散去时,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板,突然冒出一具惨白的人类骸骨,缓缓从地面爬起,手里还拿着一把腐朽的大刀。
  「哦哦!居然是真的骷髏!看起来超逼真的!」
  林佑树靠到骷髏旁边仔细端详,虽然他之前才见识过陌生精灵的「冰冻术」和艾儿的「咒死术」,但终究还是跟召唤系魔法不同。
  看着眼前凭空冒出来的白色骷髏,林佑树当下有种说不出的感动,甚至觉得当个死灵法师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然而就在林佑树这么想时,完全起身的骷髏,却摆起奇怪的姿势。
  只见骷髏张开左手五根手指,放到头颅面前,握刀的右手则放在身后,双脚往内侧弯曲,呈现内八的姿势。
  「那个……为什么这具骷髏的姿势这么有个性啊?简直跟那个『jo』什么的漫画一样。」
  「哦!可能是我平常都拿前任勇者从异世界带来的漫画叫他们模仿,再拿他们当骨架练习,所以习惯了吧?」
  「…………」
  艾儿云淡风清地讲出相当不得了的事实。
  儘管林佑树很想上前赏她一记金臂勾,要她别把死灵法术用在奇怪的地方,但眼下艾儿的身份,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老师。
  虽然林佑树生前在学校就跟老师没什么交集,几乎可以用零互动形容,但是基本的礼貌还是知道的。赏老师的脸一记金臂勾什么的,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这种基本常识林佑树还是有的。
  为此,林佑树深吸一大口气,强忍着吐槽的衝动,扯开嘴角:
  「原、原来如此,艾儿师傅真厉害呢!」
  艾儿似乎没料到林佑树的反应,事先架好防御姿势就这么僵在原地,过了一阵子才又开口说:
  「你、你知道就好!快来试试看吧!」
  「咳咳!那我就不客气了。」
  林佑树清了清喉咙,缓缓走上前。魔法什么的林佑树虽然不是很懂,毕竟他原本就是跟魔法无缘的普通高中生。不过林佑树心想,反正大概就跟芝麻开门的通关密语差不多,多念几遍总会成功的。
  为此,林佑树深吸口气,模仿艾儿的姿势伸出右手,大声说道:
  「出、出来吧!亡灵——」
  「啊,那个不用念没关係,我只是想说说看那句台词而已。」
  「…………」
  「快、快住手!开个玩笑而已!不要再捏我的脸了!刚才的客气都是装出来的吗?」
  结果还是破功了。
  ▼
  「唉……」
  被艾儿搞得原本魔法的气氛都没了,不愧是幻想粉碎机。林佑树无精打采的垂着肩膀,一旁的艾儿则揉着脸,一脸愤恨的说:
  「总有一天,一定要教你什么叫做敬老尊贤……」
  「等你真的有值得尊敬的地方再来说嘴吧!臭——」
  林佑树说到一半,突然注意到一旁的梅露,不禁急忙打住。
  「怎样啦?有话想说就说啊?」
  「没什么啦……」
  林佑树别开脸,不愿跟艾儿视线交会。
  「总之,你快点教我死灵法师的骷髏召唤术啦!」
  「哼!看你可怜,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吧!其实原理就跟改变声音的魔法差不多,只要把魔力聚集在掌心,然后唸出咒语就行了。」
  「咦?所以还是要念咒语吗?」
  「毕竟是魔法嘛。」
  「可是你刚才明明就只有说超老梗的台词。」
  「才不老梗!」艾儿脸红的大喊:「况且我刚才是在心里默念,该有的流程我还是有遵守的好吗?」
  「还可以这样?」
  林佑树挑起眉毛,一脸狐疑地问。
  「不然每个魔法都大声唸出来,对方不就马上知道自己要干嘛了?谁会傻傻站在原地让你丢魔法啊?」
  「说、说得也是呢……」
  但林佑树不禁想问,当初对永春刀使用的「咒死术」又是怎么回事?
  「嘛,默念也会有默念的坏处就是了。要是不够专心,本身的威力会大打折扣,甚至还会跟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相衝,最后变成完全不相干的魔法,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艾儿耸了耸肩,一副稀松平常的说。
  「咦?所以你刚才是一边把魔力聚集在声带,说出老梗的台词,心里还一边默念,施展召唤咒语?」
  「是啊。」
  怪、怪物啊……
  林佑树不禁肃然起敬,第一次觉得眼前的艾儿有点恐怖,也难怪毒舌的亚莉丝塔会称讚她。
  儘管艾儿说得云淡风清,但想也知道,那种事哪可能那么轻易办到。
  口是心非,乃人之常情。表面上说谢谢光临,心里想着谢谢不联络,这种事时常发生,但若要同时进行,就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表面功夫做得再好,心中的埋怨终究佔较大的比例,要完全不偏袒任何一方保持中立,几乎不可能。
  武侠小说中,有种叫做「左右互搏」的招式,重点在于分心二用,但是除非精神分裂,否则一般人很难做到。
  一边施展控制声音的魔法,一边施展召唤魔法。就好像要人左手写字、右手画画一样,根本是在刁难人。
  然而,林佑树眼前这个外表只有十二岁的少女(实际年龄不论),却轻轻松松做到了,还是在旁人全然未察的情况下办到的,简直像呼吸一般自然。
  如今的林佑树总算明白「前任勇者的同伴」,具有怎样超凡的意义。
  一想到这里,林佑树再也忍不住跪下,老泪纵横的说:
  「艾、艾儿教练……我想学魔法!」
  原本期待对方扶起自己,来个感人的浪子回头戏码,不料艾儿只是傻眼的后退一步,一副看到脏东西的样子说:
  「干、干嘛突然叫得这么噁心……还有你说谁是教练啊!好歹也叫老师或是师傅吧!」
  「在意的点居然是那个吗!」
  林佑树用力吐槽。
  「嘛,总之你就先试着把魔力集中掌心,然后大喊『骷髏召唤!』吧。」
  「这次真的是正确的咒语没错吧?」
  有过先前的教训,林佑树施法前,狐疑地盯着艾儿。
  艾儿一脸嫌烦的挥了挥手,说:
  「对啦对啦,虽说每个人天生的魔力含量不同,召唤出来的骷髏等级也会不同,不过咒语都是一样的。比如你眼前这个『骨架练习』的骷髏,就是我用5点魔力召唤出来的。」
  「骷髏的名字就不能换一个吗……」
  「反之,如果一次消耗100点魔力,就能够召唤像『骷髏骑士』那样耐打又耐操的上级骷髏,而且随着技能等级提升,本身需求的魔力也会减少,比如说原本要100点魔力才能召唤的骷髏骑士,练满后只要50点魔力就能召唤。」
  「直接砍半啊……」
  虽然林佑树对异世界的魔力没有概念,然而消耗减半本身很吸引人。
  「不过对初学者来说,能够成功召唤出骷髏就该偷笑了,你就尽你所能吧。不过要小心魔力别一次用光,身体会变得非常虚弱哦!大概就跟用尽全力衝刺半小时,那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差不多。」
  「咦……还有这种惩罚机制喔……」
  林佑树看着自己的手掌,忍不住皱起眉头:
  「话说回来,魔力到底是怎样的东西?能稍微形容一下吗?不然我也不知道怎样才算使用太多。更正确来说,我连魔力要怎么集中都不知道。」
  「嗯……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想过耶?」
  艾儿双手抱胸,一脸苦恼的望向站在背后的亚莉丝塔。
  「毕竟艾儿大人天生的魔力就比一般人多,使用魔力更是像呼吸一样自然,这种太过低层次的问题,对强大的艾儿大人来说太强人所难了。」
  「我这么弱小真是对不起喔!」林佑树没好气的说:「不然亚莉丝塔平时都怎么使用魔力的?」
  「我的职业是战士,不需要使用魔力。」
  亚莉丝塔推了推鼻梁上的银色细框眼镜,一副「你这奴才在说什么蠢话?」的表情,冷冷地说。
  「可、可是就算是战士,也会使用像技能或招式的东西吧?比如你之前把我跟梅露丢出去的那招?」
  林佑树强忍着残破不堪的心灵,咬牙追问。
  「那只是普通的投掷,根本连技能都称不上。」
  亚莉丝塔眼睛瞇成一条线,从上往下俯视林佑树。
  「唔!」
  「勇、勇者大人!」
  亚莉丝塔利刃般的视线和话语,击溃林佑树心灵的最后一道防线,让他不禁握住胸口,单膝跪下。
  「亚、亚莉丝塔,这男的再怎么说也是掌握这个世界未来的勇者哦?还是对他好一点还是比较好吧?」
  艾儿搔了搔脸颊,小心翼翼地说。
  「我只会对比我强的人致上敬意,就算是勇者也一样。」
  ——这么说来,艾儿比亚莉丝塔还厉害囉?
  林佑树脑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
  不过艾儿再怎么说,也是陪前任勇者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强大也是理所当然的。反观亚莉丝塔的强大,林佑树却一无所知,甚至连同伴的梅露,林佑树也同样知道的十分有限。
  林佑树默默在心中决定,找机会一定要跟艾儿好好聊一聊。
  然而,或许是因为艾儿的劝说,亚莉丝塔稍稍收敛尖锐的态度,开口说:
  「战士确实有自己的技能,但是战士的技能消耗的东西跟法师的魔力不同,我们消耗的是『怒气』。」
  「怒气?」
  「简单来说,法师的魔力是从全满的状态往下递减,战士的怒气则是比需从零开始累积。两者是截然不同的运作方式。」
  「原、原来如此……」
  林佑树停顿了两秒——
  「听起来就跟绿巨人浩●一样呢!」
  「那是什么东西?听起来让人莫名不悦,想用身体记住战士的技能吗?」
  亚莉丝塔开始折响手指骨,不断朝林佑树逼近。
  「对、对不起!我错了!」
  见状的林佑树立刻九十度弯腰,勇者的威严荡然无存——不对,那种东西打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啊!我想到了!」
  就在这时,艾儿突然双手用力一拍,同时大喊出声。
  瞬间,所有人都转身往艾儿看去。
  「你就想像自己握着一个透明的球就好!」
  「透明的球?」
  「没错!就是透明的球!总之就是想像手里握着某个东西,在唸出咒语。这是当初月月……大贤者在教导前任勇者魔法时说的!」
  「竟然是用过的教材啊……话说连大贤者也是用小狗的叫法?」
  「有什么关係!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想起来的耶!总之快来试试!」
  虽然比喻还是很模糊,不过至少比无从想像的魔力变成透明的球。
  只见林佑树闭上眼睛,伸出右手,开始想像。
  当透明的球在脑中渐渐成形,林佑树感觉掌心多了一份温度,就好像冬天握住暖暖包一样,不是很烫,但还是能感觉温暖。
  这时,林佑树大声唸出艾儿教导的咒语,或者应该说是技能名称:
  「——骷髏召唤!」
  咒语说完,黑色的光芒从林佑树掌心射出,照亮整个房间。
  「呜啊!好刺眼!」
  艾儿发出跟当初林佑树在女神房间抽出小婴儿一样的反应。
  听见艾儿的声音后,林佑树这才缓缓睁开眼。
  只见整个房间不知怎的烟雾瀰漫,跟刚才艾儿召唤骷髏时的样子截然不同,让人不禁猜想召唤出来的,该不是什么狠角色吧?
  然而,林佑树并不觉得身体特别疲累,照理说召唤消耗的魔力应该没有太多才是,可是这样又无法解释这阵烟是从哪来的。
  正当所有人都摸不着头绪时,艾儿竟脱口而出危险的台词:
  「成、成功了吗?」
  「喂!不要乱立死旗!要说也等成功之后再说!」林佑树吐槽。
  此刻的他心情也是七上八下,然而眼前的烟雾迟迟不肯散去,实在让人着急。
  这时,梅露突然开口说:
  「那、那个!梅露去把房门打开!这样应该可以让烟散掉!」
  「哦!拜託你了!」艾儿说。
  等到梅露一把房门打开,烟雾立刻往门的缝隙鑽去。
  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在房间:
  『——请投入硬币。』
  「艾儿,刚是你在说话吗?」林佑树问。
  「蛤?我才没说话呢!梅露是你吗?」
  「梅、梅露也没有说话喔!小亚——」
  「也不是我。」
  「咦?那声音到底是?」
  正当林佑树感到纳闷时,烟雾终于完全散去,眾人面前出现了一个,除了林佑树以外,全都十分陌生的特殊道具。
  ——一台便利商店的黄色转蛋机,
  ===================我是分隔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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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直接到巴哈小屋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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