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系统请寝食难安辗转反侧,他已经向伊尔迷问了很多次,但还是不死心地再次确认:“你真的没有碰见过一个叫西索的妹子。”
  伊尔迷被他烦的不行,态度越来越恶劣:“你不是一直都和我在一起吗?我有没有碰见你不知道?”
  系统清楚地不得了,伊尔迷他连年纪相仿的女性生物都没有碰见过,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懵逼于攻略线的突然开启。
  难道是程序出问题了?来自另一维度的高等科技生命体对一次对自己的构成产生了怀疑,但是无论他梳理自己的程式多少次也没发现有什么疏漏,那个【西索】大喇喇地挂在攻略面板上,名字后标识为1%的进度条异常刺目。
  伊尔迷完美地结束了第一次任务,如果放在娱乐圈的话也就是他首秀成功,可以正式出道了。他下手干脆利落,一点儿没有新人会出现的各式各样的毛病,席巴在盯了他几次之后便不去过问,给他安排行程也是按照老人的标准却设计的。
  伊尔迷的工作无比精准,如果真要比较那大概就像一台精密仪器,没有一丝误差,虽然偶尔会觉得大儿子实在是太没有活力,但是席巴对他这种情况也没什么怨言。
  伊尔迷是个出色的杀手,光是从这点看来他的教育绝对是正确而无偏差的。
  在伊尔迷的作息迈上正轨之后,家里传来了难得一见的喜讯:他的母亲,基裘,再一次怀孕了。
  在第一次得知时这消息时,伊尔迷的表情变得微妙,不知道该说是欣喜还是险恶,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让系统都噤若寒蝉。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幽幽开口:“我是不是要开启新副本了啊,系统。”
  系统:???你在说什么?
  伊尔迷:“就是兄弟相杀,为了家产争夺的你死我活。”他好心提示,“不是经常会有这种情况吗?因为家大业大,在兄弟成年后家产分贝不均而导致的豪门斗争。”
  系统:“……”那还要你家里是正常豪门呢!杀手家族怎么看也不会出现如此亲民的戏码好吗?
  “算了,如果真的那样也无所谓。”伊尔迷很大度,“如果兄弟够优秀的话,把家主让给他们也不是不可以。”他脸上出现了阴影,“反正只要揍敌客家按照我所规划的路线发展下去就好了。”
  他很乐意一点一点操纵拓展这个古老的家族,是在明面上还是暗地里都无所谓。
  只要看见呈阶梯状上涨的报表他就足够心满意足。
  伊尔迷回家后的最大感触就是家里变安静了,他那时常尖叫的母亲现在安静又贤惠,身着和服,头发盘起,嘴角挂着温柔娴静的笑容,竟有几分大和抚子的味道。
  伊尔迷就算走到她身旁基裘也只是将他抱起,轻声细语地说话,与她之前的尖锐相比简直就是大相径庭。
  “伊尔迷想要个弟弟还是妹妹?”每一个兄长都会被问到的话,伊尔迷也毫不意外地被问到了。
  “妹妹。”他回答地斩钉截铁,“因为妈妈也想要女孩子不是吗?”
  他这乖巧的回答真是瞬间戳中基裘一片慈母心肠,她将手收紧再收紧,如果是普通孩子肋骨早就被勒断了,但是伊尔迷并不是普通孩子,所以他还很淡定。
  席巴又陷入了忙碌,家里多出了一个孕妇那警戒等级自然要提高,但是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事,伊尔迷眼见已经快到6岁,也是时候决定送他去哪里训练了,现在的席巴还在流星街与天空竞技场之间游移不定。
  他自己是在流星街训练的,正因如此也知道其中的利弊,但是天空竞技场对伊尔迷来说似乎又不太合适,他性格随了基裘,虽然年级尚小,但是流星街人的偏执却已露出了倪端,要是送他去流星街大概会混得不错。
  席巴还在思考,从流星街传来的信息却使天平两端的重量失衡,席巴的母亲,居住在流星街的米莎女士提出想见一见大孙子。
  她是算好了时间,知道此时正合该伊尔迷出门锻炼,所以便先下手为强,将伊尔迷给订到了流星街,原因不明,也不排除是她一时的心血来潮,但是却让席巴下定了决心。
  他了解他的母亲,总归不会对伊尔迷不利,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去流星街好了。
  “去流星街训练,伊尔迷。”他说,“等合适的时候,你祖母会把你送回来。”
  “是,父亲。”他对席巴的决定无意义,但是一转头就换了一副嘴脸。
  “我好可怜哦,系统。”他说道,“下个孩子还没出生我就失宠了,从今天开始只能我们俩相依为命了。”
  系统:“但是我一点都不想和你相依为命哎!”
  伊尔迷指责:“你好过分哦!”他说,“但是就算不想和我相依为命,你和我也分不开啊,真可怜。”他话中恶意满满。
  系统沉默,怎么办,虽然他告诉自己不要和这个小鬼计较,但他真的总是会产生自爆的冲动。为了防止自己干傻事,他又转移话题:“你知道流星街是什么地方吗?”
  “知道啊。”伊尔迷露出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妈妈和祖母的老家。”
  系统慈爱的说:“你只知道这个吗?”
  “当然不是啦!”伊尔迷终于说正经话了,“会接受一切之地,是这个说法吧?”
  系统暗暗叹息,他还以为自己找到了嘲笑伊尔迷的机会,真可惜。
  他展开了自己的调查页面对伊尔迷说:“我觉得那地方挺适合你的。”
  伊尔迷问:“是因为能够迅速成长吗?”
  系统说:“是因为那里全是垃圾啊!”
  伊尔迷:我高尚的人格受到了践踏。
  伊尔迷去流星街报道这件事被敲定了,后续工作也进行得很快,他什么都不用带,只要带上自己就可以了,出门前还被基裘逮着换了套和服,就好像他不是出去历练而是出去郊游的。
  流星街离巴托奇亚共和国很远,占地面积大约与拉比共和国相等,包裹着流星街的是的一望无际沙漠,当伊尔迷在飞艇上居高临下看风景时以为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
  到处都是沙子沙子与沙子,伊尔迷突发奇想对系统问道:“你说妈妈怎么会那么白。”基裘是个皮肤白皙的美人,难以想象她是在沙漠中长大的。
  系统说:“你以后也会那么白啊。”
  伊尔迷好奇:“为什么?”是基因遗传吗?
  系统:“因为脸皮厚啊!”
  伊尔迷:哦。
  垃圾系统说话越来越犀利了。
  “到目的地了,少爷。”跟他来的梧桐管家说,“米莎女士在下方接您。”
  伊尔迷对系统说:“所以是要我跳下去吗?这些人好残酷哦!”
  系统:怎么还不快点跳下去送死呢?
  当然,伊尔迷面上还是一片平静,甚至还很有礼貌地对梧桐点头告别:“辛苦你了,梧桐。”
  管家低头:“这是我分内之事。”
  飞艇是在百米以上的高空,按理来说这高度足以将任何一个人砸成肉酱,但是伊尔迷的训练也不是盖的,他虽然不如习得念的人来的钢筋铁骨,但是骨骼密度也大得惊人,再加上他出色的观察力,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落点。
  “虽然有点脏,但是那座垃圾山还挺适合缓冲的。”他对系统说,“就在那里降落好了。”
  流星街每天都会迎来各式各样的垃圾,都是些没人要的东西,有人有物,被遗弃的小孩子根本就无法引起这些人的关注,要不然流星街的800万人口是怎么来的?伊尔迷虽然穿着打扮不像是被遗弃的孩子,但也没有引起外围人员的过分关注,他们身穿防护服,依旧低头寻找需要的物资,根本就没在伊尔迷身上投注一点儿视线。
  现在应该找米莎奶奶了,伊尔迷想到,虽然他已经忘记那人长什么样子。
  在伊尔迷的记忆中,米莎女士只出现过一次,那一次的记忆只剩下满头白发却精神矍铄的老年人形象,其他的则全部从他脑海中抹除,坦白来说他也不知道要来接他的祖母长什么样子。
  “桀桀桀桀桀~,伊尔迷小乖孙。”他听见了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从某种意义上和他母亲的尖叫有的一拼。
  “米莎奶奶。”在看见她时,脑海中纷杂的画面便形成了实体,他从垃圾堆中一跃而下,百米高空没有对他造成分毫影响。
  老年人将他好好打量一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长成出色的杀手了,伊尔迷。”
  “是。”他低头,眼中的死寂与流星街人有的一拼,却不想米莎竟然更为满意,“你和基裘很像。”她说道,“这很好。”
  基裘是她看好的儿媳妇,她本人也很喜欢基裘的性子,他们流星街人合该就是这样,看大孙子虽然长在揍敌客却有他们流星街人的特质米莎也很高兴。
  有些东西是埋藏在骨血中的。
  伊尔迷暗地里对系统说:“我也知道我和妈妈很像。”
  系统说:“哪里像。”
  伊尔迷:“我们长得都很好看!”
  系统:我就知道。
  伊尔迷可不觉得他们性格像,他是个三观正直的好少年,虽然他很喜欢基裘,但也知道他娘有点神经质,他可没这小瑕疵。
  系统:因为你比神经质更可怕啊!
  “跟紧我。”米莎对伊尔迷说,“我们要向里走。”
  虽然她说是“走”,但这可不是常人定义中的行走,米莎话音一落就化作一道残影,伊尔迷随即跟上,他要承认,米莎女士非常强,他要花上所有力气才能跟上她。
  流星街的风景独特,外围是层层叠叠的垃圾山,头顶有秃鹫盘旋,但是在深入内街之后,便能看见整齐的房屋与街道,伊尔迷甚至还看见了几个教堂,里面有神父修女打扮的人。
  看起来和外面的小镇差别不大,伊尔迷想到。
  米莎女士是流星街成名已久的人物,又是揍敌客家的一员,该住在最好的地方,她有一栋虽然旧但是很漂亮的别墅,旁边还有水源,单独划出来谁知道这是流星街。
  “进来吧。”她对伊尔迷笑盈盈道,然后便把他拉进屋子吃了顿不加料的晚饭。
  “今天好好休息。”她对伊尔迷宣布,“明天一到,你的训练就开始了。”
  “内容是什么?”伊尔迷问道。
  “你自己从外围回来就好了。”米莎笑眯眯的,很慈祥,“没有时限。”也就是说训练不能完成就不要回去了。
  什么都要自己去抢夺,什么都要自己去处理,没有人会给他帮助,凭借自己的力量在流星街横跨14个区,从外围走到最中央。
  伊尔迷说:“我觉得这比在天空竞技场打擂台难多了,差评。”
  系统:“都是训练,有什么区别。”
  伊尔迷说:“区别大了,我在天空竞技场不用吃发霉的面包和过期牛奶好吗?”
  系统:“你在流星街也不一定要吃啊,又不是让你去翻垃圾堆。”等进入内街以后什么吃的都有好吗 ?
  伊尔迷:“哦,对哦。”
  系统:妈的智障!
  米莎女士是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这时间观念体现在她将伊尔迷踢到外围的时间,午夜24时,一分不差一分不少。
  流星街的时间是不受白天黑夜控制的,对他们来说早与晚的区别只有气温,因为是在沙漠中,所以昼夜温差非常大,正午阳光直射时能超过50度,而晚上可能会直降到10度以下。
  温度改变对伊尔迷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他窝在隐蔽处,看那些身穿防护服的人打着探照灯在垃圾堆里翻找。
  “我是不是应该找个地方休息。”他对系统问道。
  系统说:“你猜?”
  伊尔迷竟然能接上话:“但是这里的地方都不够安全。”
  系统随口一说:“那你挖个洞把自己埋到地下就好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就那么随口一说,伊尔迷竟然整的付出实践了!系统没有傻到伊尔迷对自己的话信以为真,他心里门清,这小鬼看着不说话实际上蔫坏蔫坏的,能让他行动唯一的可能就是发现了这件事的可行性。
  伊尔迷恍然大悟,他觉得系统说的真是对极了,只要尽量挖个深坑就是了,把上面的土地弄平实了,谁能发现他睡在下面,而且他闭气的功夫很不错,在地底深处来个深度睡眠完全可行,必要的话睡个十天半个月都没有问题,还能让自己充分的休息,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你难得也会说两句话人话。”伊尔迷称赞道。
  系统:原来我一直说的都不是人话吗?
  伊尔迷亮出爪子,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奇怪响声,他的手在改造之下坚硬如利刃,挖起板结的盐碱地就跟挖豆腐似的简单,他速度又快,一会儿就完成了作业。
  伊尔迷挑选的地方很好,不引入注目,他无声地劳作了半天也没人注意到他干了什么,速度地将自己填进了坑里,然后将口堵上,整个过程中都没人注意到他。
  系统:目瞪口呆.jpg
  这也太迅速了吧啊喂!
  系统心累于宿主的淡定,然而伊尔迷也确实做起了甩手柜,打埋在地底起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睡大头觉。
  系统:该说是心大还是不负责,在这里都能睡这么熟。
  他实在叫不起一睡不醒的宿主,只能孤身一人探查流星街的情况。系统他自打伊尔迷迈上流星街的土地开始,就在不断观察,如果真计较起来,他的“视野”范围是半径万米,虽然不够将流星街全扫一遍,将自己所在的街区看个大半还是可以的。
  为了宿主的存活,还是代替他摸索一下周围的情况吧!系统想到,摊上一个垃圾宿主还如此尽职,简直就是感动星系好系统。
  于是等到伊尔迷醒来时,迎接他的就是将附近全部摸索一遍的系统。
  “早安,系统。”他在泥土中眨眼睛。
  “早安。”系统有气无力。
  “你是在昨天晚上去偷窥美女洗澡了吗?”伊尔迷问。
  “你以为你只睡了一晚吗?”系统咬牙切齿。
  伊尔迷说:“不,我知道我睡了一星期。”他的生物钟很精准,尚且不用系统来提醒。
  “我把半径万米都分析了一遍。”系统怀疑自己再和伊尔迷对话迟早会数据崩溃,所以便率先说道,“综合这附近的打斗发生率以及其他意外事件,你成功走出这个街区起码需要3个月。”
  “走出一个街区需要3个月,然而我要在两年内横跨14个街区。”两年,这是伊尔迷给自己定下的目标,伊尔迷掐指一算,“这情况有点不妙啊。”
  “嗯,对啊。”系统现在的语气是一周内最轻快的,“所以你还要睡吗?”
  “不需要。”伊尔迷伸手,锋利的爪子直接破开地面,“这一个月内都不需要了。”
  这才是他在“野外生存”开始前便花一周来睡觉的真正目的。
  路线是既定的,虽然流星街一个一个相似的垃圾山很容易迷路,但是伊尔迷本身就有出众的洞察力,身上还附着自带地图的挂逼系统,他绝对不会因为不认路而苦恼。
  流星街的射线以及有毒气体对他来说也够不成威胁,虽然未开念,但是伊尔迷的体质甚至能超过身体虚弱的念能力者,从小开始的训练不是随意说说,流星街的外部条件没有一个会对他造成威胁。
  危险来源于内部。
  流星街的大人不会对孩子下死手,这是心照不宣的规定,但是同理,他们也不会干涉孩子的内部斗争。
  他身穿整齐的和服,但是却将气息降到了最低,就存在感而言,伊尔迷甚至还不如路边的小石头。
  他在阴影里穿梭,寻找一切可以挡住自己的遮蔽物,每一次活动都在他人的死角,动态视力不怎么样的只能看见一道残影。
  或者是,连残影都看不见。
  伊尔迷在路上遭遇过几次伏击,都是不大不小的事,这里的大人一般不会袭击孩子,所以冲上来的都是手持武器的孩子。
  他们有的拿着锈了一半的匕首,有的则是餐刀一类根本就不能称之为武器的东西,但是大多都被磨得很锋利,这些武器的主人很善于保护他们。
  孩子与孩子之间的战斗是最血腥的,流星街的未成年人也许没学过别的,但是斩草除根这四个字却是印在他们灵魂上,打能举起刀开始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手下留情”,出现了就是实打实的搏杀,狭路相逢,能留下来的只有一个。
  “这里的孩子都很强。”他撕开和服袖子,在伤口附近的穴位按了几下紧急止血,这是在刚才的战斗中被划到的,伤口很深,可以看见翻滚皮肉之下的皑皑白骨。
  “这伤势不处理不行。”系统分析道,“你需要消□□水和治疗炎症的胶囊。”伤口严重成这样如果不好好处理,感染也就是一两天的事。
  “这附近没有药品店。”伊尔迷已经打听过了,“连地下交易黑市都没有。”
  “那你准备怎么办?”系统问道,他觉得自家宿主挺胸有成足,应该是有了应对的方法。
  “我听说这里有个实力强大的新人。”伊尔迷对系统说道,“自称武士,性格不确定,但是他心情好的时候会救助遇到的孩子。”
  流星街的大人对孩子之间的斗争常作壁上观,至于救助则要看心情,伊尔迷打听到的那个据说对孩子不错,如果去找他一般都会得到救助。
  “那人是谁?”系统问道。
  “他叫吉田松阳。”伊尔迷说,“自称是武士。”
  伊尔迷日记:
  流星街,吉田松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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